当自由放养狗威胁到野生动物--论智利南部民众对治理手段的态度
家养狗是世界上造成损失最严重的物种之一。农村地区相当大一部分主人任由自家的狗随意走动，还有一些狗被主人遗弃成为流浪狗，散布于农村地区。因而，这些自由放养的狗给野生动物造成了一点影响。但由于人与狗之间深厚又复杂的关系，要控制造成影响的狗意味着改变人们深深植根于已有价值观的行为。这是价值取向的冲突，而不仅仅是技术问题。
有研究者选取智利南部开展了研究。该地区狗对野生动物（达尔文狐，普度鹿）的保护构成威胁已是被详细记录在册。媒体认为流浪狗是罪魁祸首，可当下收集到的证据都将茅头指向人类居住区的狗。我们开展研究期间，智利民众正就提议的新法开展辩论，一是监管规范实行调整，将流浪狗列入有害物种行列，二是设新法规定有责任养狗。
探讨南智利民众对狗的态度及对大众对干预措施的接受程度。我们呈现不同场景下狗的问题行为，提问民众对这些行为是同意捕杀还是罚款。考虑到对自由放养狗的处理会牵涉到家养狗，我们也探讨农村家庭中狗的情感及实用功能，它们当下受的监管及民众对与保护有关场景中对狗实施监管的态度。最后，检测在其他人与野生动物冲突研究中被证实有影响的预测项，包括性别，年龄，受教育程度及与城镇距离的远近。我们研究的是智利南部一部分乡村地区，将其按1＊1km划分成若干小块，选取2013年10月和2014年4月间49个小块作为样本，采用问卷形式。最终，一共有166人同意加入我们的研究。问卷内容包括家里养狗情况（是否养，养了几只），每只狗所扮演的角色（宠物，看护工），对狗的监管（所吃食物，看兽医，行动是否受限，为何限制）。最后我们请求看一下狗，以确保记录与实际相符合。问卷中还呈现6中不同场景下狗的行为，及受访者对因此行为而捕杀狗这种做法的接受程度。166位受访者中96.1%养狗，每家平均2.5只，人狗比例是1.3。本文中有关狗的信息是根据总共415只中登记在册的361只得到的。只有95只，即26.3%的狗是宠物，55.4%是专门看护工，18.3%既是宠物也是看护工。415只中74.7%吃狗粮，45.8%吃家庭准备的食物，25.1%吃麦糠，5.5%喝牛奶，0.2%吃谷类作物，还有其他种类食物。47%的狗打过疫苗，61.2%驱过虫，43.8%至少看过一次兽医。
采访中78.9%的有狗家庭至少有一只狗能到处走动，87.5%受访者至少在白天或晚上某段时间没有拴住狗。 我们也得知了169只狗中71.6%会在白天或晚上某段时间行动受到限制，其中有各种原因。最普遍理由是防止乱走，保护周边邻居，保护小狗自身安全，防止狗破坏私人财产或家畜。只有两个家庭（养有3只狗）提到是为了要保护野生动物（欧洲野兔）。至少93%受访者赞同问卷中体现人与狗亲密关系的表达，如96.8%勾选了“狗是家庭的一份子”。大部分受访者也勾选了如“狗让他们更有安全感”等体现狗的实用性的表达。69.3%反对捕杀咬了人的狗，一小部分人的辩护理由是狗咬人是可能因为受了侵犯。给出的6个场景中任意一个，大部分人都不赞同捕杀，但是在该地区之前的一项研究中，27%受访者承认在他们一生中至少杀过一只狗因其伤害了家畜。可见，在本次研究中一部分受访者不愿支持捕杀是因为他们觉得社会大众不接受该做法。如果狗袭击羊，儿童或无主人的狗进入保护区，对此接受程度稍高点，分别为34.4%，26.7%，29.0%。而如果袭击的是鹿，狐狸，或闯入保护区，支持率又有所下降，分别为10.9%，5.1%，9.9%。还有人认为是否同意采用捕杀取决于造成的损失的大小。对捕杀的接受程度还因年龄不同而又差异，在年纪稍长者中的支持率是年纪稍小者的4.5倍。我们没有发现在居住地，性别和教育程度等因素中存在这种差异。对主人罚款比捕杀更能让人接受，但也分场景，比如赞成对因狗咬儿童的主人罚款是因狗袭击狐狸 的141.5倍。受教育程度高的人比教育程度低的人更容易接受罚款，是后者的3.1倍。
其中的50个受访者还提出了其他方案处理造成问题的狗，限制其行动，加大对狗的训练和管理，对于进入保护区的没有主人的狗，将狗移到别处，如被收养，或有人担起责任，比如政府。智利及其他地区的自然环境保护主义者意识到要迫切控制自由放养的狗对野生动物造成影响。大部分受访者赞同应该控制那些捕杀野生动物的狗对我们来说是一种鼓励。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自己会采取措施阻止自家的狗威胁野生动物，也不意味着他们支持捕杀伤害野生动物的狗。50受访者中40%表明会任由狗去伤害狐狸。尽管73.4%认为应该控制袭击野生动物的狗，超过30%表明会限制狗的行动。采访期间，我们看到只有三只狗被拴住，防止其袭击野生动物（野兔）。该地区先前的研究中，大部分狗主人坦言他们的狗侵害或捕杀过野生动物，野生动物的处境让人忧心。一些居民也许会受责任感驱使，当下做出反应，比如救护受狗袭击的动物。但大多数情况下，还是继续让自家的狗随意乱走。受访者也提到如果狗伤害羊或儿童，他们会拴住甚至杀掉狗。确实，我们看到人们拴住狗防其伤害人和其他家畜，或为了保护狗自身。由此看来人们不采取行动，主要是因为狗伤害的是野生动物而不是人类利益受到威胁。
处理狗与野生动物之间的冲突在智利依然是备受关注及争议。2015年年初，智利官方发布调整后的监管条文，将野狗也列入有害动物的行列，因此捕杀野狗变成合法之举。由于公众抗议以及来自动物权利倡议者的政治压力，政府在两个月内取消了该条文。智利近来禁止借助捕杀手段控制宠物数量，包括宠物，动物群落，被遗弃和走失的动物。前面研究关注普通民众对通过捕杀控制狗数量的接受程度，而民众的态度会因为具体的场景不同而有所变化。只有10%的受访者支持家养狗因进入保护区而被捕杀。因此，捕杀保护区内的狗可能会造成保护区与周边社区人民间的冲突。
尽管民众几乎不能接受狗因为袭击野生动物而被捕杀，但是如果狗袭击的是鹿和狐狸，对其主人罚款，民众认为是可接受的，支持对前者罚款人数更是后者的4.6倍。同样的，40%的人说如果狗袭击的是狐狸，他们不会采取任何行动，如果狗袭击的是鹿，只有12%的人会选择袖手旁观。这个结果与其他研究的结果一致，即相对于狐狸，民众对鹿持更积极的态度。此差异一部分是因人与食肉动物长久以来都有冲突。当地人养狗一部分是为了避免食肉动物带来损失。据此，我们认为通过进一步完善对狗的管理来保护野生肉食动物的倡议在农村地区很有可能是行不通的。所以，我们建议改进对狗的训练，让其充分发挥看护家畜的作用。在给出管理策略建议时，应当考虑狗对于当地人的意义。无论在什么情况下，调节野生动物与人，或与家畜的关系，保护性的干预可以从两面着手，一是减少狗的附带性不良影响，二是直接调整有狗参与的人类活动。
在给出的任何一种场景中，相比于捕杀，人们都一致更赞同罚款的方式。这表明大部分人认为要对狗的行为承担责任的是狗主人，而不是狗自己。尽管新法要求养狗者要讲狗拴在自家范围内，实施起来却是困难重重的，特别是在乡村地区。教育性的策略也许能推动在狗管理方面社会规范的改进。但是任何解决自由放养狗问题的策略都需要村民的积极参与。这是最基础的，不仅仅是利于减少冲突发生，也因为任何管理策略都需要狗主人去实施，或至少认可才行。最有挑战的是我们要培养对所有动物和自然生态的公众责任感。
注：1.本文翻译自 Federico J. Villatoro, Lisa Naughton-Treves, Maximiliano A. Sepúlveda, Paulina Stowhas,Fernando O. Mardones, Eduardo A. Silva-Rodríguez.2018.When free-ranging dogs threaten wildlife: Public attitudes toward management strategies in southern Chile. Journal of Environmental Management
2.文中图片均来自网络
翻译编辑：Mandy
编辑推送：李顺乐.苏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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